辛凉解表法历史形成过程研究(2)
晋唐时期,除继承前代用辛温解表方药治疗表证的经验之外,也创制了许多新的解表方药,其中也有一些辛凉解表方药,尽管当时还没有在理论上提出“辛凉解表”的法则。在剂型方面除继承前代汤剂之外,发展了以丸、散、膏、丹、薰洗等取汗的解表方法。
晋代葛洪所著《肘后方》,收载了很多以单味为主的发汗解表的小方,其中不乏辛凉解表方药,《肘后方》云:“伤寒有数种,人不能别,令一药尽治之者,若初觉头痛肉热,脉洪起,一二日,便作葱豉汤,……顿服取汗。不汗,复更作,加葛根二两、升麻三两……必得汗;若不汗,更加麻黄二两。”这种以偏重于辛凉解表方药普治外感表证的经验,得到后世的重视,影响较深。
《千金要方》和《外台秘要》所收集的解表方药虽多,但多是寒性药与热性药分别组成的方剂错杂陈列,也不分经用药。既有古代发汗方剂所常用的乌喙、附子、肉桂、细辛等热性药物组成的方剂,也有张仲景所习用的麻黄汤、桂枝汤,还有新创制的解肌汤、葳蕤汤等辛凉解表方剂,对后世有一定影响。
孙思邈晚年著《千金翼方》时,对张仲景辛温解表方药十分推崇,反对以寒凉药物治伤寒,他说:“伤寒热病,自古有之,名贤俊哲多所防御,至于仲景特有神功,寻思旨趣,莫测其致,所以医人未能钻仰。尝见太医疗伤寒,惟大青、知母等诸冷物投之,极与仲景本意相反,汤药虽行,百无一效。”孙氏所谓以冷物治伤寒“百无一效”的病症,应当属于外感表证,因为若为伤寒入里,即应化热为热证,里热炽盛之时,以“大青、知母等诸冷物投之”,不会“百无一效”。孙氏的论述不分表证里证,笼统地反对以寒凉药物治疗伤寒热病,对《伤寒论》虽尊崇有加,但不免有以偏概全之嫌。他说:“夫寻(《伤寒论》)方之大意不过三种:一则桂枝,二则麻黄,三则青龙。此之三方,凡疗伤寒不出之也。其柴胡等诸方皆是吐下发汗后不解之事,非是正对之法。”他这样理解仲景《伤寒论》六经辨伤寒的思想,难怪宋臣林亿谓其“不能修明之”。
4宋金元创论辛凉解表
张仲景《伤寒杂病论》虽然是外感热病治疗上的里程碑,但在唐代之前流传不广,孙思邈称其为“江南诸师秘仲景方不传”,他到晚年才得以见到。张仲景《伤寒杂病论》,经过晋唐若隐若显的流传,到宋代出现了空前繁荣的局面,涌现出大量的伤寒学家和许多著名的伤寒著作。在深入学习和验证伤寒学说的同时,对使用辛温解表不当所造成的坏病变证,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,提出了许多新的学说和方法,为辛凉解表法的创立奠立了基础。
北宋韩祗和有感于辛温解表难用,在《伤寒微旨论》中指出“夫伤寒之病,医者多不审察病之本原,但只云病伤寒,即不知其始阳气郁结,而后成热病矣”。故他提出“伤寒热病乃郁阳为患”学说,避开了伤寒热病病因上的“寒”字,从郁阳为热着眼,发汗解表全不用仲景麻桂方药,而是按不同季节分别创制辛凉解表方药,其组成多为柴胡、薄荷、葛根、黄芩、知母、石膏、前胡等寒凉之品。他说:“前可汗篇,别立方药而不从仲景方,今可下篇中,不别立药而从仲景方者何?盖太平之人,饮食动作过妄而阳气多,若用大热药发表,则必变成坏病,故参酌力轻而立方也。”
韩祗和之后,庞安常、朱肱继承其学术经验,但并未创制新方,而是加以改进为在春夏之时于仲景麻桂方中加入黄芩、葛根、知母、石膏等寒凉药物,变辛温发汗之方为辛凉解表之剂,使古方得以新用,后世多予遵从。金代刘完素阐发《内经》热发病机理论,认为伤寒就是热病,“六经传受,自浅致深,皆是热证”,“只能作热治,不能作寒医”。旗帜鲜明地自制辛凉清解方剂,被后世尊为寒凉派的开山,影响深远。
金元时期特别是值得提出的医学家张子和,他在《儒门事亲》中第一次明确提出了“辛凉解表法”,他说:“发汗亦有数种,世俗只知惟温热者可为汗药,岂知寒凉亦能汗也。”并列举了各种不同性味的发汗解表药物。他还指出:“解利伤寒、温湿热病……医者不达时变,犹用辛温,兹不近人情也。止可用刘河间辛凉之剂,三日以里之证,十全八九。余用此药四十余年,解利伤寒、温热、中暑伏热,莫知其数,非为炫也,将以证后人之误用药者也。”此外,还有许多医家强调伤寒、温病,其证不同,治有别法,反对以麻桂方等辛温表法普治一切外感热病。
5明清温热病学家对辛凉解表方药的重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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